火锅记

我在这河桥洞底下睡着，一是黄发女缠的，二是冷风吹的，脑子的美梦时好时坏，有时会出现过去与女友交往似曾有过奇奇怪怪的恋爱小插曲。

有次陪女友一起吃饭，刚进餐厅我就喊——小姐，小姐——餐厅小姐全回头看我。我不好意思挥手点头说，叫错，叫错了。

应该叫服务员，妹子啊什么，或者姑娘，姐姐都行——这就有人应你。否则，凉菜吧，只上一碗米饭，干捉急。

所以咽口唾沫回头小声叫——服务员，服务员，还是没人应你。再拉长了小声叫——妹－子－妹－子，果然有个小丫头跑来了，笑眯眯端上火锅，倒了茶，拿上碗筷，再摆上生牛羊肉等。

我说，妹妹拿啤酒去，她就拿啤酒去。我说，妹妹拿花生去，她就拿花生去。我说，妹妹拿鸡爪去，她就拿鸡爪去。可好了。

要么叫姐姐算账吧，姐姐赶紧过来笑眯眯找零钱，开发票。可好了。

于是我可以正式吃火锅了，先喝冰镇啤酒冰镇冰镇嗓子，然后望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、汽车b~b的叫声，很惬意的。

开始吃吧，用筷子夹起一片薄薄红里透白的肉放入锅里涮－涮－涮－肉怎么还红着呢，上下看看，没问题呀。叫——妹妹来呀，涮不了。

妹妹笑死了说，哥－你没开火呢。

嗯，没开火，噢，好吧，好吧，不管，不管，我来，我来。

过会儿，继续用筷子夹肉在锅里涮~涮~涮~涮，哈欠~哈欠，大嘴张开涮得瞌睡不行。妹妹~妹妹，帮哥涮涮，瞌睡不行。

妹妹急跑过来夹肉放入锅中慢慢涮着……我说，等会吃，让哥先睡会儿，你先忙去吧。

于是趴餐桌上睡了——呼噜呼噜……其实我在想——辽阔的牧场之上，有黄牛，有奶牛，有牛犊，有绵羊，有兔子，有田鼠，一股青草的味飘到白云上面去了，其实就是这样，一直就是这样。可好了。提着小木桶蹲着挤点牛奶，背着背篓割点草，蚂蚱跳走了，蝴蝶展展展停飞在蓝花上，可小的蜜蜂静止在那朵小黄花……注意看啊，否则它们不会存在……一只白爪子落在我头顶，然后抓住我头发起飞了——巨巨的爪子让我悬空起立，飘荡在蔚蓝色的空气……我害怕地高喊——鸡爪~鸡爪。——妹妹推醒我说，哥要吃鸡爪吗？

啊——醒了，吧唧吧唧臭嘴说，刚才吃过的，不要了。

要打包吗？

剩了吗？

哥你还没吃呢！

看一圈，火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往上翻泡泡，小喷泉一样，挺好玩的。

——我刚认识的女友坐我对面，低头一直看手机，忽抬起头说，我走了……

之后再没联系上她。

剁椒鱼头

剁椒鱼头说，我~来~了。正要下筷。鱼头说，慢。——筷子停在空中，等鱼把话说完再下筷。鱼头张大海口说，算了，不说了，说也没用。

再次对准鱼头天灵盖正要用筷戳下去。鱼嘴又是一张一合，喘着粗气非常紧张地说——我－要－喝－水，我－要－喝－水。

我放下筷，给鱼嘴倒点冰水。鱼头吧唧吧唧喝着冰水——啊~爽。

我说，你耍我呢。

鱼头说，你饿了。

我说，不饿。

鱼头说，要是不饿，听我把话说完——原来吧，你先是烤我吃，后来吧你觉得不环保，结果呢改成蒸了我吃，蒸了我吃吧，又嫌我刺太多，于是想下锅红烧我吃，红烧我吃吧又嫌酱油多了，改成糖醋吃，糖醋吃多了又嫌我太酸，改成麻辣了吃，麻辣了吃发现我鱼头肉少，结果又吃我头大的鱼，算了——不跟你讲，讲也没用。

我说，我不是馋嘴，只是吃腻歪一种就换一种。

鱼头说，吃生鱼去吧。

我说，对呀，以前怎没想起直接吃你，不用点火麻烦了。

鱼头扇着鳃欢迎，好耶，好耶。

所以我喊，服务员，服务员，妹妹妹妹，拿生鱼来。

妹妹纳闷问，哥确定要吃生的了。

我说，确定。

妹妹说，没有了。

我说，鱼头剩下的肉呢。

妹妹说，我们吃了。

我急问，那我吃啥呀。

妹妹说，我们就是剁椒鱼头店啊，我们吃客剩下的肉都是我们吃的。

我问妹妹，有剩的吗。

妹妹说，没有。

一点剩的没了吗。

没了。

确定。

确定。

我忽想起了问，你们剁椒鱼头怎么会跟我讲话呢。

妹妹说，是公鱼。

我把妹妹拉耳边悄悄问她，说实话你们店的鱼头是怎么了，讲了给你一百小费。

沉默会儿，妹妹压低音说，我们店的鱼头都是公鱼头。

嗯，有这事。

妹妹神兮兮对我说，真的，老板把母鱼留下摆子呢，所以后厨的公鱼都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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